第二十七章宫门深闭-《回到明末当信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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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贵宝送来一个意外的消息:陈元璞又托人送来了一封札记,还有一小包种子。
“送东西的人说,陈先生听闻宫中变故,很是担心殿下。”贵宝道,“这包种子是特意选的,说是生命力顽强,易种易活。札记里还附了一页,说是……说是给殿下解闷的小玩意儿。”
朱由检打开札记,前面依然是农事记录和算术解答。翻到最后,果然有一页单独的纸,上面画着一个精巧的机关锁结构图,旁边有详细的拆解步骤。
这是一种九连环式的机关锁,结构复杂,解法巧妙。陈元璞在旁注中写道:“偶得此锁,思之数日方解。殿下聪慧,或可一试,以遣长日。”
朱由检看着那张图纸,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陈元璞这是用隐晦的方式在关心他,也是在试探他——既测试他的智力,也在测试他此刻的心态。
他将图纸小心收好,然后取出那包种子。打开一看,是萝卜籽,颗粒饱满,透着生命力。
“让刘婆子种在园子边上。”朱由检吩咐贵宝,“告诉她,这是陈先生特意送来的,要好生照料。”
“是。”贵宝应下,却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欲言又止。
“还有事?”
贵宝犹豫了一下,低声道:“殿下,奴才……奴才昨日守夜时,听到墙外有动静。”
朱由检神色一凝:“什么动静?”
“像是有人在说话,声音压得很低,听不清内容。”贵宝道,“奴才从门缝往外看,只看到两个黑影匆匆走过,看服色……像是锦衣卫的人。”
锦衣卫?朱由检心中警觉。在这种时候,锦衣卫在宫墙外活动,绝不寻常。
“看清往哪个方向去了吗?”
“往……往西边去了。”贵宝道,“西边是……是司礼监值房的方向。”
司礼监。朱由检默然。魏进忠刚升任随堂太监,锦衣卫就在司礼监值房附近活动……
“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。”朱由检沉声道,“继续留意,但不要冒险窥探。安全第一。”
“奴才明白!”
贵宝退下后,朱由检在书房中踱步。锦衣卫、司礼监、皇帝病重……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,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
他必须做好准备了。
当晚,朱由检做了一个决定。他将这些日子写的所有笔记、草图、还有陈元璞的札记,全部整理出来,分成三份。一份藏在书房书架后的暗格里,一份埋在后园的某处,还有一份——最重要的那份——他让王承恩寻来一个防水的油布包,将纸张仔细包裹,然后缝进了自己一件旧棉衣的夹层里。
这些是他半年来积累的心血,也是他未来的希望。绝不能有失。
做完这一切,已是深夜。朱由检站在窗前,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。
宫门深闭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,也隔绝了危险。但这道门能闭多久?当真正的风暴来临时,这深宫之内,又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?
他不知道答案。
但他知道,无论风暴多么猛烈,他都必须活下去。不仅是为了自己,更是为了那些信任他、追随他的人,为了这个他既想改变又想拯救的时代。
远处,乾清宫的灯火依旧亮着。那一点光明,在无边的黑暗中,显得如此微弱,却又如此顽强。
朱由检收回目光,吹熄了烛火。
黑暗中,他轻声自语:
“无论明天如何,我都会准备好。”
第二十八章暗涌潜流
七月初五,天启皇帝病重的第五天。
晨光熹微时,端本宫的宫门开了一条缝。王承恩侧身而出,手中提着一个食盒,这是每日去膳房领取早膳的例行公事。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,今日他身后跟着两名小火者,抬着一只不大的木箱。
守在门内的贵宝从门缝中窥视着,直到王承恩的身影消失在宫道拐角,才小心翼翼地重新闩上门。
书房内,朱由检刚刚起身。他站在窗前,看着后园里那些愈发青翠的菜苗,心中却在计算着时间。
按照历史,天启皇帝这次病重应该不会致命——在原本的时空中,天启确实有过重病,但最终挺了过来。可问题在于,他这只穿越的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。徐光启的农书、钱龙锡的讲学、陈元璞的札记……这些细微的改变,是否会影响更大的历史走向?
他不知道,也不敢赌。
“殿下,”贵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“早膳备好了。”
朱由检收回思绪:“进来吧。”
早膳很简单:一碗米粥,两样小菜,一个馒头。自削减用度后,端本宫的膳食就更加朴素了。朱由检安静地用着,心中却在思考另一件事。
昨日收到的陈元璞的机关锁图纸,他花了半个晚上研究,已经摸清了原理。那是一种相当精巧的设计,融合了数学和机械的智慧。更重要的是,从图纸的绘制方式和注释风格来看,陈元璞是个极其严谨细致的人——这正是他需要的人才类型。
但如何将这个人正式纳入麾下?在当前的局势下,任何明显的动作都可能带来风险。
用过早膳,王承恩回来了。他让小火者将木箱抬进书房,然后屏退左右。
“殿下,”王承恩压低声音,“东西领回来了。另外……膳房那边有些新消息。”
朱由检示意他说下去。
“昨日半夜,乾清宫传了三次太医。据说皇上夜里发了汗,热度退了些,但人还是昏沉。”王承恩快速说道,“内阁几位阁老今日辰时又入宫了,这次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”
“可知道是为什么?”
王承恩摇头:“具体不知。但膳房的采买太监说,今早去宫外采买时,看到几个御史在承天门外聚集,似乎在商议上疏的事。”
御史聚集……朱由检心中一动。在皇帝病重、朝政停摆的时刻,御史们想要上疏,内容无非两种:一是请求严查可能存在的谋害,二是……议论继承人的问题。
“还有呢?”
“还有……”王承恩犹豫了一下,“司礼监那边,这几日进出的人特别多。尤其是魏进忠魏公公,几乎日夜都在值房。有传言说,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王公公,这几日也病倒了。”
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病倒?朱由检眼神一凝。
王安是宫中少数几个不依附任何势力、颇有清名的老太监。在天启朝早期,他一直能制衡司礼监内的其他势力。如果他也病倒……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这两天。说是操劳过度,旧疾复发。”王承恩道,“但奇怪的是,太医院只派了个普通医士去看,院判和御医都还在乾清宫守着皇上。”
这不寻常。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地位极高,按理说至少该有御医问诊。除非……有人故意为之。
朱由检走到木箱前,打开箱盖。里面是近日的份例:米、面、炭,还有一小包茶叶。但箱底还压着一封信——没有署名,只用油纸仔细包着。
“这是?”
“李典簿偷偷塞进来的。”王承恩低声道,“他说,这是有人托他转交殿下的。”
朱由检拆开油纸,里面只有一张素笺,上面写着一行字:
“静水深流,待时而动。农事可缓,心田当耕。”
没有落款,字迹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人的笔迹。但话中的意思却很清楚:让他继续专注于“农事”(实学)的积累,不要被眼前的动荡干扰。
“送信的人还说了什么?”
“李典簿只说,送信的是个面生的小内侍,放下信就走了,什么都没说。”王承恩道,“但奴才觉得……这字迹,有点像钱先生身边书童的笔迹。”
钱龙锡?朱由检重新审视那行字。钱龙锡已经离京省亲,但他或许在京中留有眼线,密切关注着宫中的动向。
“收起来吧。”朱由检将信递给王承恩,“和之前的东西放在一起。”
他走到书案前,铺开一张纸。今日该给陈元璞回信了。写些什么?继续讨论农事和算术,还是……稍微透露一些对时局的看法?
斟酌良久,他提笔写道:
“子瑜先生台鉴:前日所赠机关锁图,反复研习,已得其妙。先生匠心独具,由检感佩。园中菜苗日长,然近有风雨,恐伤嫩芽,已命人搭棚护之。农事如此,世事亦如此。未知先生田庄近日可安好?若有驱虫防病之良方,望不吝赐教。”
信写得很隐晦。提到“风雨”暗指宫中变故,“搭棚护之”表示自己已经采取防备措施。询问“驱虫防病之良方”,既是真正的农事咨询,也隐含了对如何应对当前局势的请教。
他将信用火漆封好,交给王承恩:“老办法送出去。小心些。”
“是。”
整个上午,朱由检都在书房里研读钱龙锡留下的史书。他特意挑选了有关汉代“巫蛊之祸”、唐代“玄武门之变”的章节细读。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,权力交接的时刻,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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